蓝鸢飞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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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头来自我聿:@孔聿🌟
2019-09-04

【全球高考】深海呢喃

 

考场 - 物理

 

考点 - 尖端放电、静电屏蔽、磁场屏蔽、光的折射与全反射

 

又是很长的剧情流,前几天看了Aspirin太太的浓雾与海盐之礁有的灵感,克苏鲁神话背景,其中有些描写参考、引用、化用了《浓雾》

考生时期秦究×考官时期游惑

 

这个考场本来是准备送给殊殊 @妍殊 当究惑双哨的番外的,但是殊殊咕咕咕了(震声),于是把哨向的设定去掉写了蓝蓝和殊殊跟着啾啾惑惑勇闯考场送给殊殊(?希望我的宝喜欢w 里面出现的是方舟刀客塔殊和刀乱婶蓝w

 

 

角色属于木木,ooc属于我

 

 

一、莱恩小镇

 

秦究在一行人最前面,习以为常地走进面前仿佛要吃人的厚重白雾。视线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待到全身没入白雾后,浓重的潮气瞬间攀附上皮肤,带着令人很不舒服的黏腻感;扑面而来的腥气挤压着肺部,让人几欲作呕。

 

不出所料白雾散去后一片大海在眼前展现出了全貌,五个人站在海边,海风吹拂过时那种腥味更重,几个人无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像是这么做就能把那种压迫心脏的诡异感隔开。

 

秦究的四肢倒是很放松,他双手插在兜里,在四周随意转了转,又回到原地看沙滩上刷新的字。

 

【欢迎来到莱恩小镇,南太平洋边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地方。居住在这里的镇民们捕鱼而生,每天都有大量新鲜的海产向周边输送。但是最近,这里出了点小问题,顾客们发现鱼的肚子里总是会剖出一些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人类的肢体碎渣,这是怎么回事?再后来,出海的渔船大都再没有回来,渔夫们不再敢出海捕鱼,小镇似乎陷进了可怕的诅咒里,镇上的居民都好像陷入了奇怪的狂热中,有些人甚至出现了海洋生物的生理特征,是谁造成了这一切?勇敢的考生们,你们能帮助这座小镇从诅咒中解脱出来吗?】

 

一阵风吹过,那些用沙堆出来的字一下就扬散了,秦究边整理有用的信息,边转身向身后的小镇走去。

 

这场物理考试随机组队,秦究不认识队伍里其他四个人,但队里的人却都或多或少听过秦究的英勇事迹。毕竟这位考生前不久刚刚火烧完考场、搞死了题目,威名传遍了休息处,实在是叫人刮目相看。他们看着这个“问题考生”的背影,其中两个直接跟了上去,剩下两个犹豫了一阵也跟着走了。

 

 

这座名为莱恩的小镇死气沉沉,明明是白天,街道上却没有人。死寂像一片可怖的阴云,伸出大手,扼在每个人咽喉上。低头看,太阳惨白的光洒在地面,让一堆堆横尸路面的海洋生物的残肢断骨显得更加阴森骇人。

 

队伍里有个叫张朝的男人,跟另一个叫杨荣的中年人关系还算不错,看来不是进考场前认识就是一起考过试。张朝皮肤很粗糙,像是经历过很长时间的风吹雨打,眉毛很浓,五官凶煞,像是一匹悍利的独狼,不太好亲近的样子;杨荣则看起来有些胆小木讷,他们两个在一个十字路口跟秦究分开,说要分头行动。秦究皱了皱眉,在这个还不知道潜伏了什么危险的小镇上分头行动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但张朝已经带着杨荣走远了。

 

秦究看向队里剩下的两个人,那是两个女孩子,披着一黑一白款式相似的兜帽,站在一起乍一看还挺像黑白无常。她们一个身后背了把步枪,另一个则腰间佩了两把日本刀。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后白色兜帽佩着刀的女孩笑了笑对秦究道:“我们俩就跟着你可以吗?我叫蓝,她叫妍殊。遇到危险我们可以自保,不会拖后腿的。”

 

秦究彬彬有礼地笑道:“当然可以,我的荣幸,我叫秦究。”

 

他们三人经过一家餐厅,透明玻璃上缠满颜色很深的水草,透过缝隙往里看里面简直一团糟,乱得像是被洗劫过的银行。秦究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刀出鞘的声音,回头看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小队里多了不速之客,那是一对被剥离的、还粘连着血丝的眼球。随着队伍步子停下来,那双眼球去势一收,停了下来。那些血丝像是有力的蜘网,牢牢扒附在地面,相比硕大的浑浊眼白,中间瞳仁显得很小,一眨不眨盯着别人的时候能让被盯的人后背汗毛倒竖。

 

这对眼球看起来是活的,它翻着白眼打量过三人的脸,最后把视线锁定在了秦究一个人身上。秦究挂着不正经的笑,他一向对系统破烂的审美嗤之以鼻,也不掩饰,伸出鞋尖嫌弃地戳了戳血淋淋的眼球,嗤道:“监视器一个比一个长得丑。”

 

眼球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瞪视,但在秦究蹲下来的时候又感觉到强大的威胁,有点恐惧的小幅度往后挪了点。

 

还挺会察言观色,怂的姿势都跟系统一模一样。

 

秦究凑近了点,像是想起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在眼球面前打了个响指,视线仿佛穿透了监视器。此时此刻正坐在监控屏后的人看着那张欠揍的脸慢慢凑近,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到某位问题考生的话后更瘫了。

 

秦究语气轻快道:“大考官,一会儿见。”

 

 

二、约瑟夫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异动,秦究乐了,心说系统还真是不会看人脸色。他收起不正经的笑直起身,准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饿得饥不择食上门来讨顿打吃。

 

转过两个路口,三人看清楚了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堆黑漆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家伙正堵在一扇破门前面,跟债主踹门、包租婆收租般的声势浩大,一走近海腥味瞬间钻进鼻腔里。秦究饶有兴致地欣赏了几秒钟如马戏团般精彩的杂技后实在受不了这股味道,于是随手抄起一根摆在墙边的鱼竿,捣糍粑似的把那团黑乎乎的恶心人玩意儿挨个碾死了。

 

他避开粘上了奇怪黏液的门板,不轻不重地扣了几下门。半晌那门颤颤巍巍打开一条缝,秦究对上一双惊弓之鸟般的眼睛,听到那人用可能才刚吓破胆过的沙哑嗓子说了声口音浓重的谢谢。

 

 

秦究没正儿八经学过鸟语,能说但有点交流障碍,干脆省事儿地交给两个姑娘。

 

屋主人名叫约瑟夫,一开始对他们抱有淡淡的敌意,然而又想到是这些人救了自己的命,在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之后还是让他们进了屋子。

 

一行人这才看清了屋里的布置,和最普通的渔夫家一样,里面的陈列非常简陋。整间屋子只有一扇窗子,以至于光线非常昏暗,又因为不能通风,屋子里有一股常年累月堆积的异味。

 

自从秦究他们进了屋子之后约瑟夫就表现得非常紧张,目光四处躲闪着不敢看人。他的眼神呆滞且木然,眼睛里毫无神采,黯淡得像是沾满灰尘的木炭,又好像被抽走灵魂的傀儡。眼眶深深凹陷着,底下的乌青说明他极度缺乏睡眠,除此之外他看来还有点营养不良,身体瘦削得过头,简直像是具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尸体。

 

“最近睡得不好吗?”秦究状似随意地问他。

 

约瑟夫瑟缩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颤抖,秦究看出他在努力压抑恐惧。

 

秦究循循善诱,向这个快被恐惧压垮的人抛出了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别害怕,说出来,我会帮助你。”

 

约瑟夫挣扎了一下,显然是经过一番心理斗争,终于呿嚅道:“我、我不敢睡……”

 

秦究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说。

 

约瑟夫继续道:“怪物、怪物……梦里有怪物……每次它一说话,我就、我就……”约瑟夫低下头猛地抓紧头发,指节都开始泛白,“疯了,都疯了,疯了、疯了……”

 

约瑟夫眼神惊恐地自言自语着,秦究也不着急,等他冷静下来后才问出下一个问题:“刚刚门外的那些脏东西为什么盯上这里,还有,你背后挡着的门里有什么?”

 

 

三、伊尔诺

 

这其实是一个问题,那些蠕虫一样的黑色小怪物的目标不可能是约瑟夫,只可能是门后还有什么东西。秦究这个问题一问,约瑟夫一下紧张起来,后退一步弓起背,警惕地死死盯着秦究,他这个样子,就像要保护幼崽的雌兽。

 

他们无声对峙着,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这时大家才听见了门后传来的声音。听起来那像是什么戳击着地面,时而发出有些刺耳的拖地声,大概是感觉到门外的动静,里面的声音突然激烈起来,一阵剧烈响动后门后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约瑟夫转过头,再也顾不上家里还有这些奇怪的人,他风一样地推开门,让人惊讶这具瘦得脱相的身体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力量。随着约瑟夫的动作,房门里面的秘密再也藏不住,秦究往里看去,里间比外间更加黑暗,外间的光照进去后,照亮了被约瑟夫扶起来的人影,那人被牢牢捆在椅背上,还在不断挣扎着。

 

秦究不急着进去,有礼貌地站在里屋门口,约瑟夫脸涨得有点红,尴尬道:“……进来吧。”

 

这时最外面那扇破烂的大门被推开了,原本要走进去的几人都转头看向门边。来人一身笔挺的军装,手臂上戴着一枚绣着字母A的臂章,眼神冷淡地扫向秦究。

 

秦究在一见到他的那刻就笑了,他想念想得光明正大,根本不屑掩饰,朝考官A道:“大考官,好久不见。”

 

那目光几乎可以称得上灼热,游惑被烫到似的躲开他的视线,不言不语地用指尖捏起一张卡牌,用巧劲飞去秦究的方向,秦究稳稳接住,那卡面上写着“优等生の特权(三次机会,已使用一次)”。

 

背面写着使用方法——优等生の特权,考生可以在不违反系统规则的前提下在考场上许三个愿望。务必注意不能违反考场纪律,违规者直接扣除一次机会(加粗标红)。

 

这张卡是秦究在休息处的赌场拿到的,对他来说这张卡比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保送卡要实用得多,毕竟他确实有很多愿望想要他的监考官先生实现,比如这次,他就许了要考官A全程陪考的愿。

 

“别冷着脸,你明明也很想见我。”秦究凑在游惑的耳边轻声说完,毫不见外地把手搂上考官A的脖颈。游惑拍掉了某人无处安放的咸猪手,秦究被拍掉手也不介意,改而搭在了考官A的肩膀上,语气懒洋洋的,对跟着他一起行动的两个姑娘介绍说:“这位是这场考试的主监考,接下来跟我们一块考。”

 

“游惑。”考官A朝她们俩点了点头,扔下一句惜字如金的自我介绍,一脚把恶心人的眼球踢出房门外,转身径直走进了黑暗的里间。

 

 

五个人挤在里间一下有些过于拥挤,约瑟夫刚刚点起一根蜡烛,火光照亮了房间,那些斑驳的墙面、损坏严重的桌椅都暴露在光亮里。椅子上的家伙一点都没有安静的意思,约瑟夫刚刚给他简单处理完腿和手臂上的擦伤,到他耳边小声说:“伊尔诺,伊尔诺,你冷静点。”

 

但是根本不起作用。

除了约瑟夫外的其他三个人都看清了伊尔诺脸上的表情,跟约瑟夫全然无神的双眼相比,伊尔诺眼中的神采简直亮得惊人。那种狂热的感觉仿佛要挣脱眼眶喷射出来,这绝不是因为这一星半点的火光。

 

约瑟夫叹了口气,狠下心想要敲晕他,游惑看他犹豫不决,干脆替他代劳了。

 

“不会伤到他,过一会儿马上就会醒的。”游惑解释了一句。

 

 

屋里没有凳子,五人席地而坐,约瑟夫开口,说起一些事情。

 

“他叫伊尔诺,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是个忧郁寡言的人,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诗或是离开莱恩小镇远游……但几个月前,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每天都有很多的话说,最后他总是翻来覆去地重复‘神将从海里升起’,他跟大多数镇上的人一样都发疯了。刚刚门外那些、那些黑色的、触手,它们就靠吸食狂热的信仰为生……”

 

约瑟夫拿出几片纸,上面伊尔诺的字迹用力、潦草,一张上面写着——

“梦里我来到神的身边

我听见深海伟大的呢喃

它那么迷人

那么仁慈

冰冷的声音剖开我的颅脑

我感到狂喜

火焰缠身

星在旋转

神在呼唤

海底是我的故乡”


下一张是不知道从哪撕下来的泛黄的纸页碎片,上面印刷着——

“That is not dead which can eternal lie

And with strange aeons even death may die”

死者并不会永远安息

奇妙的永劫亦不以死为终焉*


又一张伊尔诺的字迹透露着狂热——

“神从海底升起

我们的神我们的父

伟大的世界之主

掌管星辰以及一切

它从海里升起

我们的神从海里升起*”


几张被不知道什么液体洇湿的纸片看不清字迹,下面压着的又是一张口吻冷酷的印刷体——

“人类跟宇宙比起来毫无意义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

根本不可能帮助如此渺小的人类

除非

他们怀有恶意*”


一阵凉意像蛇一样恶毒地爬过每个人的背脊,那个叫蓝的姑娘看完这些文字,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是克苏鲁神话,”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是这不是个物理考场吗?”


——————


*死者并不会永远安息,奇妙的永劫亦不以死为终焉。——《克苏鲁的呼唤》(美)H.P.洛夫克拉夫特


*神从海底升起……我们的神从海里升起。——《浓雾与海盐之礁》Aspirin


*人类跟宇宙比起来毫无意义……他们怀有恶意。——《克苏鲁的呼唤》(美)H.P.洛夫克拉夫特


 

四、出海


传说南太平洋的海底有一座城,它叫做拉莱耶,邪神克苏鲁就被星象禁锢其中。


它有着章鱼的头颅,蝙蝠的翅膀,人类的身体,它将思想探入人类的梦。


人类在睡梦里听到深海的呢喃,他们被冰凉的海水拥环,他们见到了神。


醒来后他们狂热地舞蹈、歌唱,他们高喊着神将从海里升起。


是的,只要星星以特定的顺序排列,拉莱耶就会升上海面,旧日支配者能短暂地从深眠中醒来。


谁也说不清劫难会不会降临人间。

 


科普结束后,众人走到屋外,外面竟然已经天黑了,抬头看时,天上的星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无轨迹运动着,看起来诡异又美丽。


“我想我们需要一条船。”秦究转向约瑟夫,“约瑟夫先生,你家里的捕鱼工具一应俱全,以前也是个捕鱼人吧,不知道能不能借条船给我们?”


约瑟夫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们去了也是送死……这几个月来过很多像你们这样的人,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救世主派来的勇士,经验老道的渔夫带着他们出海,但和以前一样,出海的船都再没有回来。人怎么能跟神抗衡呢,啊,如果那种东西也能被叫做神的话……”


“我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秦究说,“所以,一定会有办法的。”

 


最后约瑟夫还是把船借给他们了,不仅如此,约瑟夫也跟着他们出了海。这个胆小羞怯的年轻人支支吾吾道:“我想你们需要一个熟悉海域的领路人,这片海上有很多暗礁,何况、何况我也很想让伊尔诺恢复清醒。”

 

五、静电屏蔽


自小船出海后远处的天边就隐隐开始酝酿起雷云,像一头低声咆哮的凶兽。头顶的夜空却仍旧晴朗,星星不详地运动着,让人回忆起出海前沙滩上系统新留下的字。


【“是谁造成了这一切”,你们有答案了吗?请做出你们的回答,回答一旦错误将被限制行动十二小时,请谨慎作答。】


答案毫无疑问是克苏鲁。


【回答正确!寻找克苏鲁的路途危机四伏,即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也可能有去无回,你们准备好了吗?聪明而勇敢的考生们,请利用你们的物理学知识,克服路途上的艰难险阻,祝你们好运。】


海风逐渐大了起来,挂在桅杆上的夜航灯被吹得摇晃起来,船上人的影子像在海面上挣扎。


约瑟夫告诉几人马上将要进入暗礁海域,一路安静的姑娘解下枪,朝众人温声说:“交给我吧。”

 


她的枪经过了特殊手段的改造,据说是一个叫做黑钢的神秘组织提供的帮助,一把步枪兼具了瞄准狙击、定点爆破等多种功能。海风把她的兜帽吹得很鼓,有几绺卷发露了出来。枪托抵在右肩,那么重的枪,端着枪杆的手却丝毫不抖。扳机扣下时巨大的后座力让空气微微震颤了一瞬间,而这个瘦小的姑娘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子弹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入水,片刻过后,众人都听到水下传来粉碎的闷响,而水面上只炸起很小的水花。黑色兜帽的姑娘连开几枪,瞄准镜里透视出水下的情形,暗礁已经全部被清理干净了。


船刚驶入暗礁区,忽然一声轰隆巨响,天上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劈了下来,约瑟夫力量不够,千钧一发之际游惑和秦究猛地使力将船紧急制动停了下来,堪堪停在电闪雷鸣之外。雷声在光落下的瞬间没有延迟地响起,极近距离的光在眼前炸开,一下子遮盖住了夜航灯暖黄的光,将整个世界映照得一片蓝紫。


耳边一阵又一阵的轰鸣,船还在海面上颠簸,短暂失明的时间里前庭半规管也失了灵,晕船反应出现在每个人身上,大家都听着秦究的指令降低了重心。


视觉慢慢恢复后晕船的症状也好了很多,约瑟夫继续掌着船舵,秦究和游惑去降下了船帆。船上的人里只有游惑和秦究曾经穿越过雷电区,但即使是那次也没有这么密集的闪电。枪械和刀剑都是良好的导体,更何况还是在曲率极小的海面,贸然行进简直就是送死。


两个姑娘小声地交谈着,她们找到一块木头,往前面电闪雷鸣的海域用力一掷。在一小片平坦的海面上一点点突出海面的物体都会获得一个极大的曲率,成为一个明显的“尖端”目标。几乎是一瞬间,那截浮木被闪电集中轰炸成了焦炭。


约瑟夫调转船头准备绕行,谁料闪电像是长了眼睛,总是将船侧死死封住。


秦究几乎要气笑了,果然论折磨人谁都比不过系统。在绝对的“科学”面前,除了老老实实解题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白色兜帽的姑娘问约瑟夫:“约瑟夫先生,船上有铁丝吗?”


“有、有!船舱底下压了好几卷备着呢……”


几人合力用铁丝编了一张铁丝网,约瑟夫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这个能有用吗?不会更容易被雷劈中?”


“有用,”白色兜帽的姑娘像是在讲题似的严谨,“这是静电屏蔽,雷劈下来的时候电快速在导体表面分散,到时候把接地线接在海里,铁丝上的电就可以被导走,起到保护铁网内部的作用…哦对,一会儿海面上可能还会磁场紊乱,可以把指南针都放进来,顺带磁场屏蔽……”


“铁丝不够。”游惑突然出声道。


秦究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不冒头在海底下潜泳的话,会被劈死吗?”


“应该…不会吧,理论上来说海面作为优良导电体在一接触到电的时候就会把电导走,但谁也不知道雷会劈到多远,你们一口气游不到安全区怎么办,这太危险了……”


“不用担心,部队里训练过这个,几十米还是可以的,”秦究朝游惑扬了扬眉,“大考官,要不要比一场?”


“不比。”考官A看起来很想翻个白眼,生生忍住后开始解衣扣。秦究猝不及防撞上他按在衣扣上的修长手指,几乎有些落荒而逃地移开了视线。


游惑总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叫秦究溃不成军。


 

六、海市蜃楼


秦究和游惑下海泅渡,穿越闪电海域比想象中要困难,在水下一切声音都变得很模糊,并不知道头顶是不是还在天打雷劈。


这是一场生死的博弈。


两人将肺里最后一丝空气挤完后依然在水中游出几米,在即将窒息前才钻到水面换气,猛地吸一口气后迅捷地迅速潜回水底。刚刚那一刹那的时间两人确定了海面上的状况,那片海域已经过去了。但秦究并不急着上船,他潜泳到考官A的身边,用力地把考官A抱在了怀里。


游惑被他过头的力度勒地吐出几个气泡,那一刻唇上传来温柔的碾弄,他们的双唇已经跟海水一样冰凉,但游惑却觉得相触的唇间弥散开一阵温暖。他不顾咸涩的海水睁开眼,忍着如针扎般的刺痛对上了秦究明亮的双眼。


他们眼里写满了某些叫做肆无忌惮的东西,因为这个鬼地方不会被系统监视。


考官A闭上眼睛,情不自禁松开了牙关,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揽住了秦究的腰跟他唇齿相依。他们舌尖纠缠在一起,一串串的气泡浮上水面,海水灌满了口腔,游惑却觉得被海水挤压的胸膛一阵畅快。


他们吻光了最后一口空气才浮出水面,爬上船后进船舱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来,发现周遭的海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三个同伴的脸色都不同程度的不大好看。

 


景象只可能是海市蜃楼,因为这个地方绝对不可能突如其然的出现岛屿。此时此刻他们的面前正上演着一场极其诡异且鲜血淋漓的祭祀。


在头顶疯狂旋转的星星下,那些似人非人的生物眼神空洞且呆滞,他们口中低声吟诵着稀奇古怪的咒语和祝词,发了疯般地纠缠撕咬。他们有的交媾,有的残杀,有的甚至挖出同伴的心脏。*


残忍得叫人毛骨悚然。


更惊悚的是那些被戮杀的“人”脸上竟然还写满了狂喜。


 

约瑟夫吓得已经失魂落魄,他脱口而出的话无心更增添了几分恐怖色彩:“不可能,不可能……我、我出海这么多年,周围几十海里都去遍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座岛,海市蜃楼不是只能投映周边景色吗……?”


几人若有所感地抬头,只见星星以一种让人看着极不舒服的顺序排列着,那一刻所有人都突然感觉到了——那个时刻来临,拉莱耶升上海面了。那么这个海市蜃楼,折射的会不会就是这座传说中的深海之城?


——————


*化用自《浓雾与海盐之礁》,原文对祭祀的描写更加惊悚orz


 

七、精神摧毁


系统把要说的话直接投射进了在场所有考生的脑子里。


【传说中的拉莱耶已经升上海面,请在一个小时内找到它,否则,将随机选取一位考生进行惩罚,惩罚内容为克苏鲁的精神摧毁。】


然而在茫茫大海上,要在一小时内找到一座在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岛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约瑟夫全凭水手的直觉掌舵,在换了三四个方向后终于好像是找到了正确的路,因为一路上开始出现具有攻击性的海洋生物。


约瑟夫被四个人保护在中间,又慌又着急,他们没有计时工具,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约瑟夫只知道时间不多了。


那些海洋生物被杀死后会喷射出腥臭粘稠的液体,万幸是这些粘液没有毒。白兜帽的姑娘看着自己手里的打刀和胁差刀身裹满了肮脏的液体,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宽面条眼泪几乎要化作实体迎风飘扬,一路绷着的沉稳冷静终于塌方成了一地碎渣。


她神志不清地开始胡言乱语:“堀哥——呜呜呜呜呜呜呜兼桑——噫呜呜呜呜呜呜噫——殊,我的刀QAQ!!!”


“蓝蓝你过来我这!”身后黑色兜帽的姑娘喊道,只见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面三角形的盾牌,盾牌在特殊力量的催动下飞速旋转起来,青绿色的光芒瞬间爆开。那面盾牌自行绕着船飞旋,宛如一台功率超高的绞肉机。


“星熊之前借我用来着,缩得太小我给忘了......”


 

秦究“嘶”了声,顺手往考官A肩膀上一搭:“这好像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他大约是乌鸦嘴成精,或者就是系统跟他心有灵犀,话音刚落游惑感觉肩上一轻,秦究突然毫无征兆地合上了眼睛,一头栽倒下来。


系统公报私仇,映在每个人脑子里的话里藏不住地透出一股得逞般的洋洋得意:【一小时倒计时结束,未检测到有效答案,随机惩罚执行完毕。】


潜台词明明是,看我这回不nen死你。


 

八、精神爆发


秦究倒下去后心脏呼吸一切正常,然而不论怎么叫、怎么摇都醒不过来,精神摧毁说得神乎其神,但到底做到什么地步谁也猜不透。


考官A看起来还很冷静,这个时候队伍里最需要的就是一根冷静的主心骨,才不会自乱阵脚。于是游惑只能将满腔愤怒和担忧克制在皮囊之下,除了握紧的拳头与后槽牙,他看起来和平时毫无两样。


“你们不要贸然行进,停在这里随机应变。”他这话没把自己算进去。


“那你呢?”姑娘们不约而同地问道。


游惑捏了捏山根,语气平静道:“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这得怎么找?


那刻,有一行文字突然浮现出来,她们倏的明白了,伊尔诺的诗早就给出了暗示——“梦里我来到神的身边”,很有可能,梦境就是沟通的桥梁。

 

约瑟夫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看得懂神色,他在胸口画着十字,认真道:“God will bless you.”


“神様があなたを守ってけれます。”两个姑娘也说。


“Thanks.”游惑走进船舱里躺下,闭上双眼。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模糊到某个程度后转而变得极为清晰,就像是没有睡着似的。他潜进海里,凭着直觉往一个方向飘去。

 


秦究现在并不好受,他的精神被“克苏鲁”释放的无形触手紧紧捆住,那些触手百折不挠地想要突破他的精神屏障,将他的意识融化掉。


这种疼简直无法用语言描绘,如果计算机能描述它的感受,那么一台被成千上百个黑客同时攻击的电脑或许能和秦究有共同语言。


“克苏鲁”愤怒了,它感受到这只猎物的反抗,又释放出更多的触手。从来没有人类的精神能在它触手的攻击下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不过它转念一想,这个人类总会坚持不住的,那么强大的精神,融化起来一定也会非常的美味。


它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秦究的精神屏障岌岌可危,他开始回忆过去美好的经历,在自己的精神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人总是需要找点什么来支撑自己。


童年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军队里的生活也乏善可陈,直到……他进了系统。


他回想起并肩战斗的生死之际,和对方后背相抵时的安心;他回想起游惑战斗时流畅的身体曲线,他曾在禁闭室里一寸寸地抚摸过;他回想起游惑冷淡的面孔,他见过冷淡破裂后的热情;还有分明柔软的嘴唇总是吐出口是心非的话语;他还想起冰裂雪化之时,他见过游惑眼中满含的笑意……


原来一直以来在最艰难的时候支撑起他的,从来都是他那位面冷心热的监考官先生。

 

游惑的精神到了,秦究意识到的时候,只感觉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热要把他从海底彻骨的冰寒中拉拽出来。触手将他的精神捆缚得更紧,但两个灵魂相撞的温度仿佛要熔化一切般地开始融化触手。


束缚消失。


秦究的精神和游惑的精神缠在一起,在紊乱的时空场里成了一枚不稳定的炸弹。


他们无法用语言交流,但他们也根本不需要用语言交流。深海里爆炸开无形的冲击波,那一瞬间,海面上、莱恩小镇上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一声嗡鸣,不少精神力量虚弱的人直接陷入了昏迷。


海底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决斗。


克苏鲁释放出千万的精神触手,准备将面前两个不自量力的精神体一网打尽。秦究和游惑像躲避红外射线般熟练地躲开那些触手,不断迫近克苏鲁。


他们好像听到了风声,风里传来了歌声。浑厚雄壮、威武嘹亮的军歌,那一定是离队的张朝,原来这家伙也是个当兵的;轻柔温暖、曲调悠扬的渔歌,那是约瑟夫的声音,这小子看起来软弱,关键时候精神力竟然出人意料的还挺强大;还有……和风的神乐,那两个姑娘总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招数,他们都习惯了。


歌声将海面上、岸上的人的精神力量送到海面下,游惑和秦究的精神被不断托起,直逼精神阈值。


暂时还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海面下爆起一阵刺眼的白色光芒,像是太阳的日珥,精神爆发强烈得竟然化为实体,终于风卷残云地吞没了所谓的“克苏鲁”的精神体。


人类意识的力量是无穷的。


 

秦究和游惑醒来,身体像是被车轮翻来覆去碾过般的疼。


“根本没有什么克苏鲁,”秦究的语气带着嘲讽,“与其说‘克苏鲁’是海洋生命,不如说它是一团没有实体的精神力量,我就知道这个烧个考场都会被烧过载的破烂系统哪来的本事复制一个所谓邪神。”


系统:“………………”

 


九、归航



从来不存在什么神,“克苏鲁”存在,又不存在。它是人类心底的恶念、邪念和恐惧化作的意识集合体,所以可以在集体潜意识里兴风作浪。


现在,星星停止了运动,回归到了它们本来应该在的地方。像是从统一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千人一面的狂热尽数从人们脸上剥落下去,留下如梦方醒的惊诧。


他们曾在梦里听见了,那支记忆深处从小唱到大的歌儿割开了越来越阴冷的深海呢喃,将光与热送进了被束缚起来的心里。


小小的一点火苗将恶毒的触手烧出一个小洞,渐渐那个窟窿越烧越大,终于让被剥夺的精神重归自由。


一个镇民开始唱歌,一个接一个镇民都开始唱歌,歌声随着风儿飘向遥远的海面。


海面上,太阳初升,暖红的朝霞和万丈金光相映成辉,约瑟夫伤痕累累的小船被镀上了一层金。


游惑和秦究耗费了太多精神,此时此刻躺在船舱顶上已经疲惫得睡着了,两个姑娘也在船舱里相互靠着休息。只有掌着舵的年轻人异乎寻常的亢奋,甚至难得抛掉腼腆高声唱起歌来。


海鸥随着他的歌声在红霞中飞翔,约瑟夫的心已经飞回了莱恩小镇,他向着海岸线全速航行,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又会等他回家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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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前段时间真的很忙,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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